【雷安】Let it be impossible
＃雷安 偏原著向
＃如有ooc致歉
＃以双方视角写与对方相处的感受以及对对方的想法什么的吧。
＃是糖是刀自己品
01
正像雷狮所不期待的那样降临。
安迷修还是以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方式降临。雷狮的目光与湖面互相窥探，彼此只有绛紫与深蓝的交错微茫。
安迷修好像这混沌的世界里最绝情的理智，最隐晦的被时光洪流劈开的一道无法接近的距离…以及最绝决的坠击，像轻盈的细雪覆盖跳动的火星，以他自己的不动声色抽取最自私的感情，暖融一个世界的悲喜与霜冻，独独将雷狮覆之以凉意；他庇佑着无数脆弱、弱小的生灵，独独将以双剑对抗着雷狮；他挥剑舞银河，劈开一道锋芒破开黑暗的天穹，独独以遗忘来铭刻雷狮；他又像倾斜的灿烂，独独以边缘将雷狮分割。
而这些通通是安迷修对雷狮最后的敬意与尊重，是孤独绝望的、最后的缅怀。更是…独属于他的至死不渝。
02
雷狮独自徘徊在黑夜下的寒冰湖。只有冰冷的棱柱横竖各个角落，只有萤火虫还在绽放着光芒，似乎期望能够照亮谁人的前行之路。
他眯起眼眸，绛紫的眸里闪现过一瞬的暖橙与冰蓝。几乎是同时的、脑海里浮现关于他的信息：安迷修。大赛排名第五。不过也仅限于此。
大赛进行了如此之久，排名第一的嘉德罗斯与排名第二的格瑞已经交手多次，外界却迟迟不见恶名远扬的雷狮与匡扶正义的安迷修对战情况。想必要让那些弱者失望了吧。雷狮想。
因为、连他自己恐怕也不太记得，自己是在什么时候与安迷修交手过。身边形形色色的弱者在他眼里视若空气，而强者在他眼里也不过有点色彩，至于身边的人也不外乎是海盗团的几人。
但是他记得。他记得，那双清澈透明宛如碧波的眸子。那双波澜不惊的、深不见底的、毫无情绪的眸子，哪怕是弯着眼笑起来也不见丝毫变化，眼睫颤颤，仿佛眉间一点雪花融化，清冷而不寒。
明晃晃的像镜子一般亮堂。雷狮漫不经心地走几步，记起来第一次见到安迷修时给安迷修想好的比喻。
理智中的某一根神经忽然断掉，那些恍若隔世的记忆，那些尘封于世的情绪忽然的、就在此时，压过那些寒意暖乎乎地化开在心头。
不知不觉，几个月也算是一个世纪般长久的拉开，零零散散地东西在被摒弃之间都漂流着失散。
雷狮平静地垂头望着那一面湖水，紫色的发丝遮掩眼前的视线，眼神逐渐失去聚焦点。
“绝不会让你轻易如愿的。给我记好了，安迷修。”
雷狮抬脚踢起一块石子，好半晌才听见“噗通”一声砸开冰面咕咚咕咚坠入湖水的声音。
雷狮返还了羚角号的舱门。脚步不自觉地放快，似乎意欲掩盖自己停留的痕迹。
03
淡淡荧光漂浮在剑身，冰与火色唱响沉重的歌，寂寥的雪原里唯一的色彩与光芒重叠闪烁，驾驭双剑的人稳稳踏空消灭躁动的怪群。
电流滋滋作响，缠绕在巨大的锤柄与锤身上像狡猾的蛇吐着信子攀附利器之上，恶狠狠地散发恶臭的腥味。
安迷修淡淡瞥了一眼离自己不过几米远的身影，神经并未放松警惕，握紧双剑向周围挥斩着。怪群退去时，他清醒地看着一身挂彩的雷狮，但好像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不过是看到这边动静挺大，心想是否又出现新的危险于是便过来搭救，但安迷修着实没有想到会是恶党。虽然说，或许看到远处噼里啪啦电流的滋滋声时心里已然明了。而且一般情况下，雷狮这种恶党身边应该还有几个手下埋伏在周围，会不会是陷阱？安迷修迟疑半秒钟。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还是出手了。双剑交错的橙蓝与霹雳的电流融合，白光与橙蓝包裹交汇着流动，击败了积分值很高的怪。
他望见雷狮眸子里绛紫色夹杂着的惊讶一闪而过，更多的只是嘲讽与冷淡。不过，一旦做出某种选择，无论预料到结局如何安迷修一定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哪怕是恶党的傲慢与不屑。
“大赛第五安迷修……”语调带着好奇般地上扬，漫不经心的语气安迷修似乎还从中听出了浅浅的嘲意。
“原来这么多管闲事的吗？”雷狮将雷神之锤砸入地面，轰鸣声几乎要盖过他说话时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电流反而摩擦些火花迸溅着，那些讨厌的蛇速度极快地跳跃着。
安迷修皱眉，意欲转身离去的念头还未被判下执行令，于是缓着声音像是解释一般道：“在下只是尽自己所能……”
“夺取别人的积分是吗？”雷狮挑挑眉，兴趣盎然地堵住安迷修未说完的话，抬眸望向踩着凝晶正欲离去的安迷修，头巾被路过的风吹得飘飘荡荡，眼里毫不遮掩的羞辱与打趣跃然安迷修眼前，除了不舒服还是不舒服。
“无论怎么样，见死不救，我的骑士道不答应。”安迷修垂眸盯着雷狮正色道，迎着风棕褐色的发丝紧紧贴过脸颊。
“我们，是第一次真正见面吧。”雷狮同样正色道，抬起头意欲捕捉到那双碧绿的眸子里是否躲藏些什么。
04
安迷修听过很多遍雷狮的名字。但是从来没有真正的见过面。或许是恶名远扬，安迷修从心底里对雷狮这人根本没有一点好感，所以见面不见面也就无所谓了。
可他看到那双眼眸，还是差点一头栽入那片绛紫色的星辰大海。那片绛紫色的海洋卷着层层波浪，美得让人心醉，像是葡萄酒的醉晕泛着淡红却汹涌着更加浓烈的紫色，而安迷修差点成为那烂醉如泥的人。
理智吊着一根弦克制着移开目光，而那片绛紫色的海洋却仍然在眼前冲刷，安迷修似乎已经看见上空席卷而来的风暴，君临天下般的傲慢。
雷狮。狂妄的存在。来去如风、嚣张、蛮横无理、随心所欲……越是了解，安迷修忽然就察觉到雷狮存在的意义与他而已就越不一样。
“终于…还是交手了啊。安迷修。”雷狮眯起双眼，隐约间闪过一道承载着无法言明的情绪的光。雷神之锤在谈吐时悄然紧握手心，食指指腹轻抬复摩擦着锤柄，弹跳出一丝火星。
安迷修垂下眸光，身后冷热流早已警惕着进入战斗状态，一手攥紧凝晶护住身后的弱小，“恶党，放走他们。”不是请求，是命令。是命令。
刹那之间雷狮闪身奔到安迷修身前，抬脚踏上冰蓝色的剑狠狠下踩，握着锤柄的手逼出滋滋的电流向安迷修的手臂抡去，流焱被安迷修及时召唤回来抵挡身前，剑与锤的交锋碰撞出新鲜的火花，擦亮明亮的锋芒，极热的温度迅速蔓延着滚上锤身，雷狮敏锐地察觉后一个蓄力抽开雷神之锤又轻巧地避开。安迷修翻身后退几步，才听到雷狮的答复：“你是第一个敢和我谈条件的人。”
“给个理由？”雷狮破天荒地多问一句，眉毛高扬，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傲慢与轻怠冲破了皮相，立体的五官相互映衬着，光影落在半张脸上，怎么看怎么嚣张。
“锄强扶弱不需要理由。以骑士道之名。”安迷修不需要过多反应，简洁明了地回答并将凝晶指向对方的胸膛。
“真无趣。张口闭口都是骑士道…你还真是闲得慌啊。就拿这些话来搪塞我雷狮？”雷狮轻慢一笑，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却嘲讽得很，眉宇间凝聚起淡淡的烦躁。
安迷修此刻有些心慌。他故作镇定，一言不发。他只是挥舞起双剑与雷狮对抗着喝道，“对待恶党，不需要过多的言论！”
“你还真是…令人厌烦。”雷狮眸中迸发强烈的不满，重音停顿在后二字爆裂出来，同时雷神之锤也附着接连不断的电流，举起雷神之锤向安迷修身上暴戾地砸去，力道大的出奇，将冰面砸出一个窟窿，冰碴四溅，水花四起。
两人的氛围忽而凝重，举目相对，谁都无言。安迷修捏住剑柄本想认真一战，凝晶侧翻横横的直插前方，却又停了下来。
雷狮的终端响了。
“卡米尔…好。我这就来。”雷狮关闭通讯抬眸蹙眉轻轻扫了安迷修一眼，收起终端，扛着雷神之锤踏空奔向羚角号。
这一次，安迷修没有看清雷狮眼里忽闪忽灭的光是什么。或者不明白的是，意味着什么。
虽然安迷修听见了他那句话。
“下次再打。”
是啊。来去自由如风，不拘小节的海盗，举手投足之间尽是自己所鄙弃的粗俗与恶臭，这就是雷狮吗？安迷修抿唇。
05
雷狮有时候真的觉得安迷修一直坚守的骑士道很可笑。如同信仰一般存在着的、宝贵着的骑士道，能够成为那个碧绿眸子的人某些不可追问的理由。
他懒得去想明白。
他也听说过安迷修这个名字很多次。匡扶正义？锄强扶弱？或许就是这个时候因为这些标签，他开始对安迷修产生了一点兴趣。
大赛里自称正义化身的人不少，不过那都只是些没有实力只会耍耍嘴皮子的弱者罢了，没有积分、没有排名，正义又有何意义呢？正义的化身又有什么可自豪的呢？叫嚣着自己的正义又与躲藏在黑暗里的阴险又有何区别呢？仍然是不堪一击的啊。都只是人捏造出来的相对符合定义的一种三分钟热度而已。也只能趁着这个热血沸腾的名词来给自己的弱小找借口，才能在无所适从的环境里找动力。
多可悲啊……那些号称正义的弱者。
而安迷修或许不同于那些人。自第一次见面以来，他倒是领会了安迷修的强大，不仅是指实力更指精神状态上那种毫不动摇的自信。
安迷修不是无病呻吟。他念念有词的正义、骑士道都落实着恰到好处又不招人厌烦。雷狮其实心里是这么想的。对信仰的坚定与追寻，对弱小的同情与帮助，一对种执念一样深深扎根着的忠贞，对一切的一视同仁，正如雷狮的比喻，“明晃晃得像一面亮堂的镜子。”
有时候想来，又并不完全好笑。也许只是玩笑里某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
最先真正吸引雷狮的，是来自骑士的孑然一身，是来自骑士悠长的脚步，是来自骑士跨越了岁月山川的异常安稳，还有…来自安迷修被动的、抵触的、对这个世界的防备。
他好像看上去对谁都温文尔雅，谦和恭顺又彬彬有礼，像一隅被春风眷恋的区域，永远是温暖的、令人动容的。可雷狮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是一袭临近初冬的秋风，褪去黯淡的金色时洁白的守望。
披着来时的凉意却给以侵略者一记重击，看似温和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多么避讳陌生的心。
正因为正义为他披上光辉，所以独自一人行走在黎明的前夕时不惧风雨，强大的意念与对自身正确的认知让他在这场下场还未可知的大赛里排除了很多隐患。
再者言、若非安迷修有如此异于他人的特质又怎会让雷狮上了心？恐怕没有预料到以后的羁绊有多深，雷狮也只是将其归咎于一种特殊环境下对于特定人物的特定情绪。
但时间不会骗人。雷狮很久以后明白。
06
安迷修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雷狮。或许是第一次见面？但他避讳地躲闪着，也许是更久以前，不过安迷修无心追究也避无可避这欲盖弥彰的感情。
骑士道是衡量一个骑士最基本的准则。而安迷修从成为骑士以来，他自认为他自己最完美的一点便是克制。
克制。也是他永远坚守一点不被攻破终扭转局面的关键一点。但……无论如何、他已经默默发现，这一点他在处理陌生的感情上在他自己看来很有天分。
凯莉却不这么认为。
她说：“安迷修，我认为这是你最大的缺点——克制。”
“既然想要得到，有舍有得、自然的你也应该相应地付出点什么。而你很幸运，你只需要自己承认你内心的那一点就足够了。”
“不要否认你那颗心脏里蕴含着的、不会是虚伪的。”
“因为它们本身真实存在。表象、可是最会骗人的，但也不要因此动摇。”
“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凯莉意味深长地长叹一口气，眼神只是轻轻的撞上安迷修的不安，不忍戳穿只好离开。
对。他安迷修就是喜欢雷狮。安迷修心里这么说道。
但他永远会坚守这个无法言说的、秘密。
大赛偶尔没有风波的时候安迷修会坐在树下心不在焉地想着自己究竟喜欢雷狮的哪一点。次次如此次次也揪不出自己的心脏出了什么bug。
那张极具侵略性的、傲慢张扬的脸，聚敛着少年的意气风发和轻狂的笑意。浮动的神情和变化莫测的情绪通通以神秘的绛紫色呈现，令安迷修捉摸不透。
而凯莉的弦外之音他难道还听不明白吗？但他不愿意这样也不能这样。
身份背道而驰的、性格截然相反的骑士与海盗。安迷修并不缺乏这点判断力，轻易地将一切希望寄托在时间上，若那份情感随着时间潜移默化那他安迷修便也认了，而若是那份情感被恢宏的时间消磨透彻，一切便也不会重来，他与雷狮也就只有一段擦肩而过的距离。
人总是害怕落单，总是害怕孤独，因为他们永远无法学会像安迷修那样时刻冷静的分析，不被那份悸动的情绪左右，同时也无法舍弃心里对目标的执着与信念感，哪怕是飞蛾扑火也甘愿献身一试。
安迷修有时候想，如果他不是一名骑士，现在的他与雷狮又是什么样的呢？
安迷修从来不会把自己逼近绝路，扭转乾坤的命运，枯木逢春的希冀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也是最深的黑暗，而安迷修第一次感觉到——黑暗漫长枯燥，孑然一身独自前行剑锋所指只汇聚光点茫茫，绛紫色漫不经心地降落劈开了前方的道路，只剩安迷修一个人在黑暗里弥留。
所以有时候啊，还是不要太孤单了。
看似亲密的关系实则只由安迷修的一腔礼貌的柔情维持着，当希冀的翅膀被折断、冷漠的距离也就此被拉开成线，细而长、密密麻麻地存在于各个角落，斑白的月光照射下隐匿了界线。
他一直是个很聪明的人。与其说是聪明，不如说是理智与冷静。他将被包裹的真相层层剖析、直到那不被认可的黑暗终于被光芒腐蚀……
07
“安迷修。”雷狮狼狈地右手将雷神之锤砸入地面支撑着身体单膝跪地，左手撑地抬眼血腥漫溢，花了一整张面孔，甚至…淹没覆盖了绛紫色的海洋，此时波澜不惊的海空正淌着深入内心的红。
“你真是个疯子。”雷狮忽然低头嗤笑一声，眼角残留血迹顺势滚落雷狮脚边，一小朵盛放的血之花刺痛了雷狮，嗓子咳出腥甜的血，沙哑得说不出话来。
安迷修不说话，鲜血同样溅满白衬衣，黏稠又恶心地贴近他的腰身。
“骑士、我们之间……就只能如此吗！”雷狮握着锤柄右手狠狠加大几分力道下压，直至地板破碎的声音才让他好过一点。
“在下以为这种事情不需要由在下亲自刻意点明。”安迷修面色平静地如是说，胸腔里却燃起一丝疼痛不停地扩散，手臂上沾满的鲜血化入绷带隐隐作痛。
疯子并不疯狂。相反、他们有着世界上最绝情的理智，有着对自己最准确的认知，有着坚定自己一切选择的信心，独独看高对爱意饱满地感受。于是他们都被世人称为“疯子”。
雷狮不得不承认，他被安迷修引入了这危险的陷阱里，疯狂又迷人。那宛若碧波的眸子里白色的冰晶仍未消融，是意欲掩盖苍白的青翠欲滴。
“虽然你不会承认、但安迷修，你是喜欢我的吧？”雷狮强撑躯体，微弱的电花在空气中滋滋流动。
安迷修却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所以、狮子。我赢了。”
“你明明就喜欢我。可你非要自欺欺人的话…安迷修，我有时候真不明白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好吧，或许是我太幼稚了。你觉得呢？安迷修？”
08
“在下从小便清楚风是留不住的。”
“…哼。你指的是你自己吗。”
“雷狮，省省你那一套。”
“这句话由我来说才对吧？”
“……雷狮，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所以我在你眼里只是阵风？别让我觉得好笑了安迷修。”
“当然。不过是不痛不痒、不以为意的微风罢了！”
“你还真是没有感情啊。”
“所以我才说，狮子也不是百战百胜的啊。”
“我胜了没胜，不由你说了算！狡猾的、伪装成羚羊的猎豹！”
“我不会让你轻易如愿的。安迷修。”
“那…就此终结吧。雷狮。”
09
乍然一现的璀璨反射安迷修目光里一瞬的悸动。
他不该被情感束缚。他可是放纵自由的风啊。是滚着雷电席卷而来的暴风，撕扯安迷修深居一潭的碧波，掀开他所有的波澜不惊，暗潮汹涌的紫色倾巢而出仿佛要吞噬他侧卧的小舟。绛紫色海洋上空是因他而起的风暴，安迷修知晓。可雷狮也是忽熄忽灭的明火，会攀上他焦灼的纹路，会附着骨子里的傲意，会烫上最漫不经心的烙印…也会忽然隐没在消沉的夜色。但勇猛的狮子也会提防理智的豹子。
正因为安迷修太了解雷狮，宿敌或是爱人，前者永不可消，后者则永不可存，所以才只能由他亲自抹杀他和雷狮间最后的可能萌发的感情。
10
“你说的对。雷狮。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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